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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聯邦政府債務違約進入“倒計時”的最后關頭，總統拜登與眾議院共和黨籍議長麥卡錫于當地時間5月27日晚分別宣布，雙方已就提高聯邦債務上限和預算問題達成“原則上的協議”，這標志著白宮與國會共和黨人在歷經數月的博弈與拉鋸后，終于邁出了防止債務違約、避免美國乃至全球災難性經濟風險的關鍵一步。此時距離美財長耶倫一再警告的聯邦政府“彈盡糧絕”、無法繼續履行債務償還義務的“X日”（預計6月5日）僅剩九天。

在相關聲明中，總統拜登稱雙方就債務上限問題達成的初步協議為“好消息”，認為該協議保護了其與國會民主黨人的“關鍵優先事項和立法成果”，但也坦言協議“代表了妥協”，因此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他還敦促國會兩院立即通過協議。此前，拜登對共和黨提出的債務法案的“路線圖”一直持反對態度，直到美財政部一度將債務違約的預計期限“提前至”6月1日后，拜登的態度才發生了轉變，主動于5月初邀請包括麥卡錫在內的國會兩黨領袖前往白宮，面對面地討論債務上限問題。

麥卡錫在國會山的簡短新聞發布會上則表示，該協議“值得美國人民支持”，但雙方都“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麥卡錫預計，法案的具體內容將于本周日公布，最早計劃于下周三在眾議院投票。他強調，共和黨人與拜登達成的協議包含了“歷史性的支出削減”，同時“沒有新稅收，沒有新的政府計劃”。此前麥卡錫對拜登“浪費時間”和“拒絕談判”頗有指責，而5月初兩人在白宮的會面則是今年2月以來兩人有關債務危機的首次正式會面。

據報道，該初步協議的核心方案是一項為期兩年的預算協議，也就是在兩年內提高債務上限，到2025年1月1日（下一次總統選舉之后），在此期間將削減和限制政府的相關支出。此外，協議還將收回未使用的新冠疫情應對資金，對接受政府援助的人士（包括食品券和臨時救濟計劃）提出新的工作要求和受益時間的限制，但同時也會擴大退伍軍人和無家可歸者的食品券獲得機會。

毫無疑問，拜登與麥卡錫達成的“原則性協議”是雙方面臨債務違約大限將臨而妥協的結果，雙方為了“共同的目標”而達成短暫一致。此前共和黨堅持美國政府在提高債務上限的同時應大幅削減支出，而民主黨認為提高債務上限不應該預設條件。然而，即使兩黨領袖在各讓一步的基礎上達成了初步的協議，該協議能否在6月5日前順利立法生效，從而真正化解此次債務違約危機，仍然充滿變數。該協議的命運取決于兩黨之間以及兩黨內部在多大程度上能夠進一步相互妥協。

美國立法程序的復雜性決定了該協議在6月5日前在國會兩院通過并成為法案，需要兩黨領袖在最短的時間內，說服黨內的反對者，爭取到盡可能多的投票。然而，在協議達成前夕，已有不少保守派共和黨人與進步派民主黨人發出反對的聲音，前者表示削減政府開支的幅度“不夠大”，后者則認為部分的削減措施“太嚴厲”。小部分極端保守的共和黨人公開向麥卡錫施壓，要求他“堅守底線”，不向民主黨過多妥協。甚至有議員威脅將動用相應的議事程序手段，盡可能地拖延法案在國會辯論的時間。在協議的正式內容全部公諸于眾后，相信兩黨均會有更多的反對聲音出現。

可見在提高債務上限的協議正式立法之前，美國政府違約的風險仍然存在。畢竟該協議需要首先在共和黨控制的眾議院通過，然后以同樣的文本在民主黨控制的參議院通過，最后再送拜登簽署生效，需要不少的時間和“很多的工作”。然而債務違約的“X日”就在眼前，不會因兩黨在國會的分歧與爭斗而推遲。目前大部分國會議員已離開華盛頓，開始休假，國會預計到6月5日才重新開會，盡管國會議員已被告知需要隨時準備回來投票。

拜登與麥卡錫在“債務炸彈”即將引爆的關鍵時刻達成的妥協，能否真正發揮“拆彈”的效力，答案將在幾日內見分曉。

（作者系四川外國語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副教授）

（文章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